【移动迷宫】［TNT］光
♧Newtmas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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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笔见谅 Thomas第一人称视角预警
♧上海新政下高考第一战在即，考完我又是一条好汉（呸）大家劳动节快乐！
光
我所有的自负都来自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我内心的软弱。所有振振有词都因为心中亢满疑惑。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深情。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漂泊，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伟大的人类英雄。”
Brenda兴致勃勃地在晚餐时告诉我想要为我制作一条横幅，我礼貌地勾勾唇角，摆手拒绝了她。餐具敲击碗盘的叮当声之间，我听到Minho笑骂那位女战士说，在避风港没有一个人会做横幅。
“我可不值得用一条夸张的横幅来表彰，那是在浪费资源。”这绝对不是与制作相关的简单问题，“大家都是一起活下来的人，我想，每一位都足以配得上那个称号。”
“嘿，Thomas，你不一样。”Brenda压了压嗓子，听上去有一股认真劲,Minho在旁边附和着，连Gally都从饭菜中抬起脖子点了点头。
我耸了耸肩，海上刮来的夜风吹得我脸颊微微刺痛，许久没剪的黑发带着弧度拍击在额头上，似乎能让我冷静些。我的伙伴们总是爱开我的玩笑。
我认栽似的举起了双手，苦笑着求饶道：“放过我吧，我可不是什么英雄。”
像往常一样，大家依旧起哄般地嬉笑起来，坐在我身旁的Frypan还用他壮实的小臂锤了锤我的侧腰。
“好吧，好吧，各位，我到医疗棚去看一眼——今晚可别忘了让Vince把船里的积水清理一下，是时候好好整修一下那艘老家伙了。”我一边保持着投降的姿势，一边起身后退，向还在用餐的伙伴们点点头就离开了现场。
“他的心中只有Teresa！”“不，当然是Newt更加重要，英雄的身后永远都有一个重要的伙伴，可不一定是女人！”
战友之间的玩笑话真是令人感到无奈。
医疗棚在海滩的背风坡，夜色中路并没有多好走。
手心里紧握着Newt留给我的银质项链——我每次都不敢握太久，人体的湿气加上海边的潮湿，里面所保存的信纸会更快地受潮，发黄，变得脆弱。
这是Newt最后的信物，在与其他勇士们一同逃出生天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我曾攥着它以安抚过速的心跳和颤抖的身体。
信纸早就泛黄了，可是我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未曾打开它去阅读。
“Teresa，情况怎么样？”我撩开堪堪挡住冷空气的破布帘子，简陋的医疗棚内部暴露在眼前。
白大褂的姑娘把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藏在头巾下。研究所发生的意外把她的秀发燎出了难看的伤痕，在下定决心剪发之前，我想她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型。
Teresa抬眼看了看我，那个目光根本就是在赶我走，以至于她还没开口，我就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天哪，Thomas，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crank恢复的期间需要好好休息，频繁的探视会带来麻烦，你明白吗？”
“我又没有……”
“算上这一回，今天你已经来了六次了。”
好吧，我自己也知道我没有任何能搪塞过去的理由——我只想见他。只要一想到在苦难中曾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距离自己不过几百步的地方，我的脚就会不自觉地向这个方向迈过来。
大约三个星期之前，Minho和Gally按照惯例回到“The Last City”的废墟里寻找物资和幸存者，其中就包括crank化的Newt，那个金发的小伙子。
早就忘记了三个星期前看到浑身浴血的Newt时，我做出了怎样的反应。Gally在事后告诉我，他们心中的英雄在那一刹那没有欢呼，没有肃穆，而是哭得像个走丢许久后，千回百转回到父母怀抱的小孩儿。
那一天我真的哭得很惨痛吗？我的确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这把Minho他们狠狠吓了一跳。除了我自己，也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Newt对我的重要意义。
那种感情早就超越了友谊——或许连爱情也已经无法囊括我对他所有的依赖与依恋。
“你不去好好休息吗？Thomas？”Teresa好好固定住医疗棚的帘子，顺口问了我一句，“你也是病人，别忘了就Newt的血清都是从你身上取的。”
“我不要紧。你还需要吗？”
“不……不需要。哦对，你来的真巧，看样子他很快就会醒了。”Teresa撇了撇嘴。
很快就会醒？很快是多久？醒来是crank还是正常人类？他会不会忘记了我？会不会忘记了过去？
喜悦早在心底炸开了花，我面上却出人意料地沉静如水。
“之前还听说完全crank化的人不一定救得回来……真的很谢谢你，Teresa，谢谢。”
“不用，我们什么关系，”Teresa褐色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旋即歪头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成功，或许是你的血液确实有什么特殊能力吧——看看Brenda，她依旧安然无恙。”
我走到简易的病床边，纯白的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的紫黑色印记。一想到这些都来自Newt的挣扎和痛苦，我的呼吸就开始凝滞，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扼住了咽喉，痛苦的感觉同样也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似乎很早前就已经开始了。
Teresa悄悄退了出去，我不在乎她会对那群等着八卦的老伙计们说些什么，关于她留给我的空间，我很感谢。
我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金发男孩的皮肤已经变得和正常人无差，只是异常惨白。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能使我安心，与他十指相扣时冰凉的触感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安抚我的情绪。
果然是这样。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不论是什么，都不会像Newt的陪伴这样足以让我平静下来，让一个徒有虚名的“英雄”活得像个人。
初识是在迷宫内部的林地——虽然进入迷宫前就已经认识——但我更愿意相信，我被送入迷宫之后的见面才能算是真正的相识。
我给予了他最多的目光和信任。他也为我付出了许多，其中，相对的，也包括信任。
谁还会知道，带领大家获得新生活的那个黑发男孩，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软弱得多。我一直就是那个因为被送入陌生的高墙之内，就慌张到摔在草地上的菜鸟；我一直就是那个因为记不起名字，在禁闭室内手足无措的新人。
我从来不是英雄。
长久注视着Newt憔悴的睡颜，这样的认知越发强烈。
没有Newt的Thomas，永远都只会是披着英雄躯壳的普通人。
在悲伤的日子刚刚过去的那段时间，Brenda曾称赞我拥有英雄气概，救了Minho，救了所有人。
我有吗？答案其实是否。
时至今日，我仍然能够回想起自己头脑一热冲进迷宫的那个傍晚。
我前进是因为我害怕后退。
如果Newt的手能够抓住我，下一秒我就会停下脚步——可也正因为他在我身后，我才会迈出那沉重的第一步。
又有谁知道迷宫地面上的温度几乎快把一个少年的心跳冻结，我的手甚至以前所未有的滑稽的频率颤抖着。至于怎么杀掉了一头鬼火兽，怎么在迷宫内安然度过了不可能的一晚，全都模糊在了记忆里。
当时的我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必须活着回归林地，活着见到Newt，我会好好隐藏住自己所有的软弱和自卑，好好向伙伴们心目中最光辉的那个形象进步。
哪怕我的一切宣言和理想，全都来自内心的恐惧和迷茫。
我紧紧握住Newt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给他的身体带去什么温暖一样，同时也幻想着他或许就在此刻苏醒。太过冰凉的触觉会让人感到不实，心下的忐忑进一步证明了我是个从来就没那么勇敢的冒牌货——自失去Newt的那一刻开始，我彻彻底底地认清了所有事情，连那夜指着Paige的枪管都令我自己感到恐慌。
“万幸，你回来了……”我控制着，不想让来自弱者的眼泪在我“英雄”的外壳上像个小丑那样肆意流淌。
Newt就快回来了。我依靠银饰来坚持的日子马上就会迎来转机。
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在此之前，请先感谢我吧？”
迷迷糊糊之间，陌生却也格外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浑身一颤，猛地清醒过来。阳光普照，海浪声如往常一样清晰，裹着咸湿气味的海风从背风坡的另一边略过，帘子被撩开了一角。
这是避风港的清晨。
我在医疗棚睡了一夜？刚刚想要起身却头痛欲裂，身子就像要散架一样摇摇晃晃，酥麻感从大腿处蔓延至全身。一个踉跄又跌坐回椅子上。
“喂，Thomas，压在我的小腿上说了这么久梦话，刚刚醒过来就想跑？”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做到白驹过隙那样流逝，也可以在不经意间把空气的流速都放缓。
我清楚地感觉到颤抖的双唇把我组织好的千言万语封在口中，视野里被那个曾日思夜想的男人占据了全部空间。
“Newt？”
“是的，Tommy，非常荣幸……”
Newt笑得灿烂，丝毫没有crank的影子。嘴角是记忆中清晰的弧度，眸光也是记忆中的那般璀璨流转。他就像一束阳光，从海岸上倾泻而下，以柔和的姿态，轻轻地拥住了我的心脏。
“我回来了。”
或许有时候，我还是可以成为英雄的。
“我所有的自负都来自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我内心的软弱。所有振振有词都因为心中亢满疑惑。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深情。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漂泊，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不过。
“……这世界没有一件事情是虚空而生的，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这深夜里一片寂静，是因为你还没有听见声音。”
——节选自 马良《坦白书》
